中華民族大家庭里有一個崇尚大自然、敬畏長生天的草原民族——蒙古族。蒙古族自古被稱為“氈壁人群”,意指居住在蒙古包里的民族。蒙古包,古籍稱之為穹廬、穹閭、氈帳、氈包,也叫帳幕,清人西清在《黑龍江外紀》中,始將氈包稱為蒙古包。蒙古包形成、融合、發展經歷了漫長的過程,是包括蒙古族在內的北方游牧民族富于智慧的杰出創造。
穹廬為室,彰顯適應自然的智慧
大草原是游牧民族的天堂,是其生態文明的生動寫照。成吉思汗頒布的《大札撒》中規定:不得損壞土壤,嚴禁破壞草場。生態文化是游牧文化的核心,蒙古族傳統的生態環保意識與由此形成的環保習俗風尚,充滿了深邃的智慧。在此背景下,便于攜帶、對環境損害較少的蒙古包應運而生。
據南宋《黑韃事略》記載:“穹廬有兩樣:燕京之制,用柳木為骨,正如南方罘思,可以卷舒,面前開門,上如傘骨,頂開一竅,謂之天窗,皆以氈為衣,馬上可載。草地之制,以柳木組定成硬圈,徑用氈撻定,不可卷舒,車上載行。”蒙古包為氈木結構,輕便耐用,所用材料均可就地取材。作為一種古老的裝配式建筑,蒙古包骨架由統一參數的“哈那”(一種木制可伸縮折疊的圓形網架墻)、“陶腦”(木制圓形天窗)、“烏尼”(聯接天窗與墻的椽條)等標準構件組成。其平面呈圓形,直徑一般為4米左右,面積在12-16平方米,邊高1.4米左右,包中高2.2米左右。古代北方草原民族有朝日之俗,故蒙古包東南向而設,但這種習慣不僅源于一種信仰,更多的是為抵御嚴寒和風雪,彰顯了草原人民適應自然環境的智慧。
從窩棚到氈包,各民族交流往來源遠流長、頻繁廣泛
我們的先民用文字、圖像等記載了民族建筑的變遷史,對蒙古包的記錄亦不例外。《蒙古社會制度史》中提及蒙古包的衍變軌跡依次為:狩獵者的窩棚——覆蓋皮毛的帳幕——有“頸”的帳幕——清代的蒙古包。
早期以狩獵為生的游獵民族棲身于一種上尖下圓,用樹干支撐、以樺樹皮獸皮覆蓋的窩棚中,其形制與鄂倫春人和鄂溫克人的“斜仁柱”極為相似,在今內蒙古阿拉善右旗雅布賴山一帶巖畫中,就可看到這種較為原始的帳幕形式。
春秋戰國時期,《史記·天官書》記載了北方游牧民族有居住“穹閭”的習慣,《史記·匈奴列傳》中也有“匈奴父子乃同穹廬而臥”的記載。又據《鹽鐵論·論功》篇中言匈奴穹廬“織柳為室,氈席為蓋”得知,其制作的材料為紅柳條和毛氈,這些至今仍有使用。魏晉南北朝時期,有使者描述拓跋鮮卑的氈帳“以繩相交絡,紐木枝棖,覆以青繒,形制平圓,下容百人坐,謂之‘繖’(傘),一云‘百子帳’也”;《魏志·烏丸鮮卑傳》注引稱鮮卑族“居無常處,以穹廬為宅,皆東向”,與今蒙古包的朝向一致;大同北魏墓2號墓出土的三件陶制氈帳模型,均有天窗、穹頂、圍壁、傘形支架和覆氈。唐朝氈帳建筑深受北朝文化影響,“唐人婚禮多用‘百子帳’……蓋其制本出塞外,特穹廬、拂廬之具體而微耳者。卷柳為圈,以相連鎖,可張可闔……”遼朝建立后,先民在城內搭設氈帳,其形象見于內蒙古赤峰克什克騰旗二八地1號遼墓出土的一幅石棺畫,外觀看起來與今天的蒙古包差異不大。
古代北方少數民族貴族所用的大型宮帳又稱金帳,“深廣可容數千人”,容積大且裝飾豪華,有的金帳還建在巨型車輛上,整體以車載運。這種宮帳的造型類似于內蒙古雅布賴巖畫中的頸式氈帳,頂部開高天窗,外覆毛氈。蒙古族氈帳集北方民族之大成,氣勢之恢宏、工藝之精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。至今坐落于鄂爾多斯市伊金霍洛旗的成吉思汗陵,仍保存著這種宮帳風格。
元代以后,蒙古族不斷將傳統的居住形式加以發展,清代出現了裝卸、遷徙更加便捷的聯結式陶腦的蒙古包。內蒙古博物館所藏的清畫《草原生活圖》中的蒙古包外形與其相似。呼和浩特市的席力圖召(延壽寺)始建于明代,清代擴建,以藏族喇嘛廟為原型,同時吸收了回族、漢族建筑的藝術手法,既厚重又華麗,大殿采用藏式結構,四壁用彩色的琉璃磚包鑲,殿頂銅鑄鎏金寶瓶、法輪、飛龍、祥鹿與朱門彩繪相互輝映,絢麗奪目,是我國古典建筑藝術的杰作。